▼ SFH
阿拿站在那邊,靠著兩面牆的夾角斜斜的站著,有的時候我會覺得他是不是以為自己是掃把什麼的,必須要依靠這種支撐才能好好的站立。
他說他是阿拿,但是這傢伙跟我印象中的阿拿實在不一樣。首先,我認識的阿拿是個女生,雖然有點男孩子的帥氣,但並不是眼前這個明顯是男人的阿拿,我知道的,阿拿有D,以我精準專業的目光。
再來、阿拿不是這麼一個嘻皮笑臉的傢伙,我是說,阿拿不是什麼嚴肅的人,只是她的笑點還有水準並不是這麼低。
從幾天前開始,那個阿拿就老是待在那附近。
要不是他偶爾也會走到窗邊吹吹風曬曬太陽伸伸懶腰然後講兩三句屁話,我還以為那邊有什麼隱形的腳銬把他鎖住,還是他正在體驗什麼一百天不離開那塊角落的黃金傳說。
「想這麼多幹麻?反正你要死了,我在等你死啊,就這樣。」
「幹你娘。」
對了,阿拿說他聽的到人的心聲。
「如果這是死前願望,我媽會很困擾的。」
喔對了,阿拿說他是個死神。
我幹你娘。
我在心裡這麼罵了三次,因為我知道他聽的到。
我在三個月前突然倒下,醒來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被自己衝業績衝到爆肝。意識朦朧間聽到救護車的警笛聲,還有大家的哭聲,不斷的想著『啊啊,我要死了,就這麼死了,磅的一聲倒下就死了,我還沒看到火鳳的結局啊。』然而人類身體爆掉跟網路遊戲衝裝爆掉不一樣,不是框啷的罵一聲幹就結束,所以四十八小時後,在病房醒來,身上插的東西比以往A片裡看到的還多。
「嘿!阿雄!」於是這個自稱阿拿的男人,男死神,不,公死神就這樣大咧咧的穿過門板走進來像是跟隔壁老王打招呼一樣向我搭話,幹你娘雞掰,幸好老子心臟還是正常運轉,要不然八成給他嚇死。
「我要送你三──個願望──」幹你娘,居然把梁文音的歌這樣唱。
「你哪位?精神科在隔壁棟喔。我可以介紹我哥給你,他是個好醫生。」
「唉呀──不要這樣啊,我的小小心願就是把你靈魂趕快帶走回家抽菸打個首勝啊,你就成全我一下,快點死嘛死一下嘛死嘛死嘛死嘛死嘛死嘛死嘛」
「我哩咧我幹你娘。」對不起,我已經想不到別的台詞了,現在按護士鈴胡言亂語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被轉到精神科。
「唉呀?不喜歡嗎?」他看到我的臉色不善,才終於停下了不斷動來動去的身體。「我以為現在年輕人會比較喜歡人家跟他用流行語說話,特地找了些最近流行的東西耶。」
「端午節都過了,屈原梗已經被流放了好嗎。」
「對啊,你還是在大家吃粽子時突然倒下的,人家立蛋你完蛋,科科。」
「科你娘。」我簡直是氣到不想理他,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好啦講正經的,我是負責帶你你的死神,叫我阿拿就可以了。」
「先生--」
「精神科在隔壁棟是吧?我知道啦,我剛從隔壁帶走一個呢。」
「說真的啦,穿牆很炫。但是要我相信你是死神,辦不到咧。」
「欸你這麼沒有愛心的倫~我小小心的就這樣被「閉嘴。」」
阿拿被我這麼一堵住話,很不是滋味的靠上了剛剛說到的那個他很喜歡的角落。
「好啦,我知道你不相信,幹這行這麼久沒一個相信我的。」
他左右扭動脖子,發出喀拉拉的聲音。
「所以我才總是選在這種時候來,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吧。」
還不就是全身管子,有什麼好看…欸?
我左右看了一下,發現眼前的視線有點詭異。
低頭,看見的是自己的脖子。
哇幹,我的喉結從上看下去原來長得這麼帥。
不對,我哪可能看的到自己的喉結?難道我的脖子被自己給摔斷了?還是我跟魯夫一樣有了橡膠能力?!
「你白痴嗎,惡魔果實怎麼可能真的存在?」
阿拿很及時的吐了槽。「你試著坐起來看看吧。」
我照做了,然後就看到自己的身體從自己的身體抽出…這樣講超奇怪的。
「這就是靈魂出竅,有沒有很酷。」他居然他媽的比著雙姆指。
「欸?…幹!幹幹幹幹幹幹?!」我坐起來後身體跟身體重疊著,真是太噁心了。
「好我們來省略你這段的心路歷程吧因為相信你在電視上看到很多是的他們重現的還挺真實的呢就是你現在體驗的這樣總之你要死了靈魂就會不安於身體所以會跑出來,我們死神的工作就是在靈魂跑出來的這個時候把你們帶走俗稱收割。」
他一口氣也不換,就像種花電信客服一樣,被除草劑殺掉起伏的連串制式語調。
「收割是三小意思!?」我尖叫出聲,這點實在太讓人在意了。
「喔那個。」他雙手比出剪刀狀。「就人死了靈魂雖然會離開身體,可是麻煩的是腳趾的部分還會連在一起,你就想成跟影子黏腳底一樣,啊我們就會拿出特殊的工具把他咖擦,跟等麥子收成一樣,俗稱收割。」
「幹你娘!!!!」我從靈魂發出了吶吼,台語版的。
接下來我真的省略了細節,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聽阿拿講解他在這裡的真諦。
「是因為上天覺得我認真工作卻要英年早逝,所以特別派你在我死前來完成我的願望嗎?」
「你要不要臉?」阿拿給了我白眼。「世界上英年早逝又比你努力的人多的是好嗎?以為自己是特別的你不覺得羞羞臉嗎?」
「幹你娘。」
「記得帶套。」
「…好,我們來停止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告訴我到底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我現在的狀況又是怎麼回事?」
「喔就,你也不用太認真啦。」阿拿搔搔頭,那副不敬業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給他負責到實在好委屈,如果真的有閻羅王的話,下地獄時是否該來個梨花帶淚的含冤客訴。
「就其實跟電影一樣啊,死神的工作本來就是拍拍你屍體的肩膀然後如果你有問智障問題就隨口呼巄你一下,把你帶走就搞定了。」
「坦白說你也不是第一個這樣的啦,只是之前我都比較忙沒什麼在理他們,要說特別的話你算是我跟你說過最多話的沒錯啦。」
「其實現在的情況是這樣啦,我就雖小啊,這個月抽到負責這間醫院,不過雖小中的幸運就是這個月的死人時間表都是跳著來,中間都會隔個一兩天,雖然說還是超級多啦畢竟人類也是超級多的,當然也超級多人每天在死啦。」
「其實那個啊,你現在其實是俗稱的等死狀態啦,那個身體啊全部壞了了啊,啊說來也好笑,其實我也是在等死啦,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在等你死,你名字在這一批名單裡最後面啊,所以那個我就,邊等你邊把前面的都送出這樣。會跟你講話只是因為這批裡面只有你是靈魂出竅的昏迷狀態啦。」
「一般來說除了你這種昏迷的會出竅以外,其他靈魂都是死的那時候才會跑出身體啦,所以就很快就可以解決他們,啊你的靈魂就跑的特別早出來我想你這樣什麼都不能做也挺無聊的,還不如連靈魂也昏迷才不會那麼無聊啊,所以就想說好吧待也是待做個好事陪你抬抬槓。」
「就這樣?所以我不會有什麼死前願望喔?!也沒有什麼死前走馬燈就沒囉?」
「唉呀你想要也不是不行啊?」
「真的假的?!」
「台中腔耶,你臺中人捏?」
「齁!什麼時候你還跟我搞台北以南都是鄉下這招!你說想要也可以不是嗎!我想要願望!」
「欸,可以呀。」阿拿聳聳肩,然後露出一個我覺得在女生臉上很可愛,在男生臉上就想塞他巴掌的眨眼。
「不過死神能力其實很弱捏,我能做到的頂多就是讓你偷窺一下隔壁的護士姐姐內褲顏色什麼的喔。」
「我才不要。」拜託隔壁護理站現在輪班的護士是個男的吧。
「好啦,不過也不是不行讓你看看別的東西啦,只是看的話還是可以,不過就頂多像針孔攝影機那樣,只是看的到現在那個人在幹麻說什麼,沒辦法偷窺他的內心或是看未來過去什麼的喔──」
簡單來說,死神的能力大概就是個360度監視器。
「…我可以看多久?」
「隨便你啊。」
「…那可以看幾個人?」
「欸…也是隨便啦不過如果你看的人躺在床上睡一整天之類的我覺得無聊就會轉台或是關掉喔?」
「你以為你開第四台啊!」
「很挑膩,我現在還有三十分鐘就要去上工,你有想要看誰快講啊。」
「我 …」看著這個阿拿,我想到了那個阿拿,那麼就來看看有D的那個阿拿好了……不過想想,我其實也沒真的那麼想偷窺阿拿。
「喔對,如果她在上廁所洗澡換衣服什麼的話,為了保持紳士風度我可是不會讓你看的。」
「我才沒有要看!」
「明明就有閃過那個念頭當我不知道,齁你真的很難搞耶,早知道不要跟你說話。」
「那就,說話吧。」
「蛤?」阿拿挖著鼻孔的小拇指好像因為這樣戳到了他的鼻子,爽。
「我是說,我想不到要看誰,既然我們兩個都很無聊,乾脆來聊天吧。」
「痾,也是可以啊,反正在工作做完之前我都得待在這家醫院,你想聊捨──摸?」
「我想問問關於死神的事情。」
「真的假的?」
台中腔的傳染力果然是威。
「你剛剛不是說過什麼收割的事情嗎?」我跳下床,離自己好幾步後抬起腳,腳趾乾乾淨淨。
「我怎麼看腳上都沒有東西黏在身體上啊?」
「唉唷那個你是看不見的,是一條很細的線,要像我們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的死神才能看見,那個東西其實也沒什麼,講白了就是你們俗稱的牛鏈。」
「牛…鏈?」
我的腦中莫名出現了牧童吹笛放牛吃草的畫面,忍不住伸手把幻象中差點飛撲到臉上的蜻蜓拍開。
「拍謝,留戀,不小心舌頭打結了一下。」
「所以說,把留戀剪斷了,我們就會甘心上天堂嗎?」
「欸,天堂不存在其實。」
「幹你娘不要劇透的這麼自然!」
「啊拍謝,不是啦、那個我等下解說,算是存在啦不過等下再說。」他擺出個有點做作的驚愕表情。
「你害我對死後的期待都沒了,最好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喔!」
「你有沒有看過天外奇蹟?」
「看過啊,狗狗滿可愛的。」
「簡單來說,人的靈魂就像氫氣球啦。」
「三小?」
「留戀你就把他想成氣球的那條線,綁在地上,把他剪斷,氣球也就是是靈魂就會慢慢的…「飛上天堂?」」
「欸難說,也可能是氫氣漏光掉入地獄。」
「幹你娘!!幹!!!」
我對死後的世界,越來越感到惶恐了。
阿拿站在那邊,靠著兩面牆的夾角斜斜的站著,有的時候我會覺得他是不是以為自己是掃把什麼的,必須要依靠這種支撐才能好好的站立。
他說他是阿拿,但是這傢伙跟我印象中的阿拿實在不一樣。首先,我認識的阿拿是個女生,雖然有點男孩子的帥氣,但並不是眼前這個明顯是男人的阿拿,我知道的,阿拿有D,以我精準專業的目光。
再來、阿拿不是這麼一個嘻皮笑臉的傢伙,我是說,阿拿不是什麼嚴肅的人,只是她的笑點還有水準並不是這麼低。
從幾天前開始,那個阿拿就老是待在那附近。
要不是他偶爾也會走到窗邊吹吹風曬曬太陽伸伸懶腰然後講兩三句屁話,我還以為那邊有什麼隱形的腳銬把他鎖住,還是他正在體驗什麼一百天不離開那塊角落的黃金傳說。
「想這麼多幹麻?反正你要死了,我在等你死啊,就這樣。」
「幹你娘。」
對了,阿拿說他聽的到人的心聲。
「如果這是死前願望,我媽會很困擾的。」
喔對了,阿拿說他是個死神。
我幹你娘。
我在心裡這麼罵了三次,因為我知道他聽的到。
我在三個月前突然倒下,醒來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被自己衝業績衝到爆肝。意識朦朧間聽到救護車的警笛聲,還有大家的哭聲,不斷的想著『啊啊,我要死了,就這麼死了,磅的一聲倒下就死了,我還沒看到火鳳的結局啊。』然而人類身體爆掉跟網路遊戲衝裝爆掉不一樣,不是框啷的罵一聲幹就結束,所以四十八小時後,在病房醒來,身上插的東西比以往A片裡看到的還多。
「嘿!阿雄!」於是這個自稱阿拿的男人,男死神,不,公死神就這樣大咧咧的穿過門板走進來像是跟隔壁老王打招呼一樣向我搭話,幹你娘雞掰,幸好老子心臟還是正常運轉,要不然八成給他嚇死。
「我要送你三──個願望──」幹你娘,居然把梁文音的歌這樣唱。
「你哪位?精神科在隔壁棟喔。我可以介紹我哥給你,他是個好醫生。」
「唉呀──不要這樣啊,我的小小心願就是把你靈魂趕快帶走回家抽菸打個首勝啊,你就成全我一下,快點死嘛死一下嘛死嘛死嘛死嘛死嘛死嘛死嘛」
「我哩咧我幹你娘。」對不起,我已經想不到別的台詞了,現在按護士鈴胡言亂語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被轉到精神科。
「唉呀?不喜歡嗎?」他看到我的臉色不善,才終於停下了不斷動來動去的身體。「我以為現在年輕人會比較喜歡人家跟他用流行語說話,特地找了些最近流行的東西耶。」
「端午節都過了,屈原梗已經被流放了好嗎。」
「對啊,你還是在大家吃粽子時突然倒下的,人家立蛋你完蛋,科科。」
「科你娘。」我簡直是氣到不想理他,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好啦講正經的,我是負責帶你你的死神,叫我阿拿就可以了。」
「先生--」
「精神科在隔壁棟是吧?我知道啦,我剛從隔壁帶走一個呢。」
「說真的啦,穿牆很炫。但是要我相信你是死神,辦不到咧。」
「欸你這麼沒有愛心的倫~我小小心的就這樣被「閉嘴。」」
阿拿被我這麼一堵住話,很不是滋味的靠上了剛剛說到的那個他很喜歡的角落。
「好啦,我知道你不相信,幹這行這麼久沒一個相信我的。」
他左右扭動脖子,發出喀拉拉的聲音。
「所以我才總是選在這種時候來,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吧。」
還不就是全身管子,有什麼好看…欸?
我左右看了一下,發現眼前的視線有點詭異。
低頭,看見的是自己的脖子。
哇幹,我的喉結從上看下去原來長得這麼帥。
不對,我哪可能看的到自己的喉結?難道我的脖子被自己給摔斷了?還是我跟魯夫一樣有了橡膠能力?!
「你白痴嗎,惡魔果實怎麼可能真的存在?」
阿拿很及時的吐了槽。「你試著坐起來看看吧。」
我照做了,然後就看到自己的身體從自己的身體抽出…這樣講超奇怪的。
「這就是靈魂出竅,有沒有很酷。」他居然他媽的比著雙姆指。
「欸?…幹!幹幹幹幹幹幹?!」我坐起來後身體跟身體重疊著,真是太噁心了。
「好我們來省略你這段的心路歷程吧因為相信你在電視上看到很多是的他們重現的還挺真實的呢就是你現在體驗的這樣總之你要死了靈魂就會不安於身體所以會跑出來,我們死神的工作就是在靈魂跑出來的這個時候把你們帶走俗稱收割。」
他一口氣也不換,就像種花電信客服一樣,被除草劑殺掉起伏的連串制式語調。
「收割是三小意思!?」我尖叫出聲,這點實在太讓人在意了。
「喔那個。」他雙手比出剪刀狀。「就人死了靈魂雖然會離開身體,可是麻煩的是腳趾的部分還會連在一起,你就想成跟影子黏腳底一樣,啊我們就會拿出特殊的工具把他咖擦,跟等麥子收成一樣,俗稱收割。」
「幹你娘!!!!」我從靈魂發出了吶吼,台語版的。
接下來我真的省略了細節,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聽阿拿講解他在這裡的真諦。
「是因為上天覺得我認真工作卻要英年早逝,所以特別派你在我死前來完成我的願望嗎?」
「你要不要臉?」阿拿給了我白眼。「世界上英年早逝又比你努力的人多的是好嗎?以為自己是特別的你不覺得羞羞臉嗎?」
「幹你娘。」
「記得帶套。」
「…好,我們來停止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告訴我到底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我現在的狀況又是怎麼回事?」
「喔就,你也不用太認真啦。」阿拿搔搔頭,那副不敬業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給他負責到實在好委屈,如果真的有閻羅王的話,下地獄時是否該來個梨花帶淚的含冤客訴。
「就其實跟電影一樣啊,死神的工作本來就是拍拍你屍體的肩膀然後如果你有問智障問題就隨口呼巄你一下,把你帶走就搞定了。」
「坦白說你也不是第一個這樣的啦,只是之前我都比較忙沒什麼在理他們,要說特別的話你算是我跟你說過最多話的沒錯啦。」
「其實現在的情況是這樣啦,我就雖小啊,這個月抽到負責這間醫院,不過雖小中的幸運就是這個月的死人時間表都是跳著來,中間都會隔個一兩天,雖然說還是超級多啦畢竟人類也是超級多的,當然也超級多人每天在死啦。」
「其實那個啊,你現在其實是俗稱的等死狀態啦,那個身體啊全部壞了了啊,啊說來也好笑,其實我也是在等死啦,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在等你死,你名字在這一批名單裡最後面啊,所以那個我就,邊等你邊把前面的都送出這樣。會跟你講話只是因為這批裡面只有你是靈魂出竅的昏迷狀態啦。」
「一般來說除了你這種昏迷的會出竅以外,其他靈魂都是死的那時候才會跑出身體啦,所以就很快就可以解決他們,啊你的靈魂就跑的特別早出來我想你這樣什麼都不能做也挺無聊的,還不如連靈魂也昏迷才不會那麼無聊啊,所以就想說好吧待也是待做個好事陪你抬抬槓。」
「就這樣?所以我不會有什麼死前願望喔?!也沒有什麼死前走馬燈就沒囉?」
「唉呀你想要也不是不行啊?」
「真的假的?!」
「台中腔耶,你臺中人捏?」
「齁!什麼時候你還跟我搞台北以南都是鄉下這招!你說想要也可以不是嗎!我想要願望!」
「欸,可以呀。」阿拿聳聳肩,然後露出一個我覺得在女生臉上很可愛,在男生臉上就想塞他巴掌的眨眼。
「不過死神能力其實很弱捏,我能做到的頂多就是讓你偷窺一下隔壁的護士姐姐內褲顏色什麼的喔。」
「我才不要。」拜託隔壁護理站現在輪班的護士是個男的吧。
「好啦,不過也不是不行讓你看看別的東西啦,只是看的話還是可以,不過就頂多像針孔攝影機那樣,只是看的到現在那個人在幹麻說什麼,沒辦法偷窺他的內心或是看未來過去什麼的喔──」
簡單來說,死神的能力大概就是個360度監視器。
「…我可以看多久?」
「隨便你啊。」
「…那可以看幾個人?」
「欸…也是隨便啦不過如果你看的人躺在床上睡一整天之類的我覺得無聊就會轉台或是關掉喔?」
「你以為你開第四台啊!」
「很挑膩,我現在還有三十分鐘就要去上工,你有想要看誰快講啊。」
「我 …」看著這個阿拿,我想到了那個阿拿,那麼就來看看有D的那個阿拿好了……不過想想,我其實也沒真的那麼想偷窺阿拿。
「喔對,如果她在上廁所洗澡換衣服什麼的話,為了保持紳士風度我可是不會讓你看的。」
「我才沒有要看!」
「明明就有閃過那個念頭當我不知道,齁你真的很難搞耶,早知道不要跟你說話。」
「那就,說話吧。」
「蛤?」阿拿挖著鼻孔的小拇指好像因為這樣戳到了他的鼻子,爽。
「我是說,我想不到要看誰,既然我們兩個都很無聊,乾脆來聊天吧。」
「痾,也是可以啊,反正在工作做完之前我都得待在這家醫院,你想聊捨──摸?」
「我想問問關於死神的事情。」
「真的假的?」
台中腔的傳染力果然是威。
「你剛剛不是說過什麼收割的事情嗎?」我跳下床,離自己好幾步後抬起腳,腳趾乾乾淨淨。
「我怎麼看腳上都沒有東西黏在身體上啊?」
「唉唷那個你是看不見的,是一條很細的線,要像我們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的死神才能看見,那個東西其實也沒什麼,講白了就是你們俗稱的牛鏈。」
「牛…鏈?」
我的腦中莫名出現了牧童吹笛放牛吃草的畫面,忍不住伸手把幻象中差點飛撲到臉上的蜻蜓拍開。
「拍謝,留戀,不小心舌頭打結了一下。」
「所以說,把留戀剪斷了,我們就會甘心上天堂嗎?」
「欸,天堂不存在其實。」
「幹你娘不要劇透的這麼自然!」
「啊拍謝,不是啦、那個我等下解說,算是存在啦不過等下再說。」他擺出個有點做作的驚愕表情。
「你害我對死後的期待都沒了,最好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喔!」
「你有沒有看過天外奇蹟?」
「看過啊,狗狗滿可愛的。」
「簡單來說,人的靈魂就像氫氣球啦。」
「三小?」
「留戀你就把他想成氣球的那條線,綁在地上,把他剪斷,氣球也就是是靈魂就會慢慢的…「飛上天堂?」」
「欸難說,也可能是氫氣漏光掉入地獄。」
「幹你娘!!幹!!!」
我對死後的世界,越來越感到惶恐了。